东夷城内,瓦舍高低错落。一座红墙绿瓦的高大宫殿群内,虽然到了深夜,依然灯火通明。一个男人穿着素色的和服,青白色的衣襟上,绣着浅浅的云纹。汗珠从男人洁白的脖颈滑落到衣领前修长却有薄茧的手指上,“来人。让青衣甲进来。”
“是,将军。”
两名满身血污的倭人,身上青甲残破不堪。他们抬着一具尸体,进了房门。
“启禀加藤将军,奴才无用,渥太郎少君战死。”
两人趴伏在地上,嚎哭不已。
加藤近海,东夷国大名城护卫大将军,走到渥太郎身边,蹲下身子,食指划过尸体喉间的伤口。干净的指甲上带着细碎的血渣,伤口锋利。他神色惊讶的说道,“好快的剑。东海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高手?”
一名青衣甲止住嚎哭声,“将军,东海城内突然来了一伙黑巾卫,全部黑巾蒙面,神出鬼没,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剑客,渥太郎少君就是被他所杀,我等保护不力,请将军责罚。”说完咚咚咚磕起头来。
加藤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两个青衣甲的面前,“抬起头来,东海城的内应呢?一切计划照旧吗?”两名青衣甲瑟瑟发抖,回答道:“将军,东海城的内应答应渥太郎少君了,一切按计划进行。我们是出了城才遭到伏击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突然一双白皙的手,抚上两名青衣甲的脖颈,手上青筋浮现,像要爆裂开来一样。两名青衣甲双眼突出圆瞪,喉咙嗬嗬作响,说不出话来。“我的太郎都死了,凭什么你们两个狗东西还活着?嗯?”
“咔嚓”两声,两个青衣甲喉骨断裂,倒在地上。
“黑巾卫?竟然杀了太郎,明天就让你们鸡犬不留。”加藤近海拿起湿巾,擦了擦自己的双手后,随手丢在地上。
火炉熊熊燃烧,坐在书案边的中年男子生着两道浓眉,一脸络腮胡子更显稳重。东夷国主要包括毛野海、常陆山、总区、信阳、相郭、武藏令、大名、郡廖八个区域。诸位领地,在宣王去世后,这二十年来征战不休,都纷纷想统一东夷,再对轩辕朝下手。最近三年,信阳、武藏令和大名的势头更强劲。大名更是三番五次把手伸到了东海城。
“统帅,魏将军求见。”门口护卫来报。坐在桌前的正是东海骁骑营的统帅康为松。
“快请。”康为松从案边站了起来,走到营帐门口,整了整衣衫迎接魏清云。
魏清云肩阔腰直,一身黑衣黑甲,他摘下脸上的黑巾,走进营帐。
“魏清云拜见康统领。”魏清云拱手行礼道。
“魏将军快快免礼,久仰大名,康某三生有幸呀!”康为松连忙虚扶一下,邀请魏清云到桌边喝茶。
“康将军,事态紧急,请恕小将直言了。”魏清云刚坐下,就马上开门见山。
康为松的姐夫是京城的王尚书,当年主持东夷事务的宣王挂印后,康为松就被姐夫派到东海来坐镇东海守军。东海城当时被宣王打造得井井有条,康为松过来颇为轻松的就上手管理,所以,心下对宣王颇有好感,也十分佩服。
可惜宣王回京过不多久就病逝了,英雄早逝呀!
“魏将军请放心直言,皇上之前给我密旨,让我配合魏将军行动。”康为松坦言道。
“多谢康统领大义。实不相瞒,小将十天前到了东海城外,结果被倭人快船组队截杀,小将侥幸逃脱,抓了他们两个活口,审问之下才知道,东海城内早就有人知道我们黑巾卫南下,而且通知倭人出面行凶。此后,小将每天都遇到前来袭击的倭人。所以,小将不敢轻易暴露行踪,只能暗地查访。”
魏清云喝了一口茶,娓娓道来。
“什么?竟有此事,倭人尽然如此胆大包天,刺杀我朝将军!”大惊之下,康为松拍案而起,脊背瞬时被冷汗湿透。他简直不敢想象,连他都不知道魏清云具体到达东海的日期,倭人是怎么知道的。
万一魏清云在自己的地盘这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别说皇上会不会对自己起疑心,北边的魏家军一万黑巾卫绝对会南下,跟自己不死不休。
“魏将军,本统领可真不知情啊,还望将军在皇上那边美言几句。”康为松一把抓住魏清云的右臂,颤抖不已。
魏清云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,挤出一丝真诚,轻轻挣脱出自己的右臂,说道,“康统领,我自然是信您的。且不说王尚书兢兢业业为轩辕朝呕心沥血几十年,就凭康家一心为国,三子捐躯的份上,也绝对不会干出对轩辕朝不利的事情。”
“是呀,我们康家一门忠烈呀,我大哥、二哥和侄儿都战死沙场。我也守着东海城快二十年,一天都不敢掉以轻心呀!还望魏将军明鉴。”康为松想起早年战死沙场的兄弟侄儿,不由得热泪纵横。
魏清云拍了拍康为松的肩膀,“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,既可以向皇上表明康家的忠诚,又可以把东海城的蛀虫拔出来。这可是你立功的大好时机呀!”
“啊,真的吗?魏将军尽管吩咐,我们东海骁骑营一定言听计从。”康为松抬起头来,一把擦干眼泪。
“千真万确,东夷的大名加藤近海,准备于明夜子时发起攻势,届时,会有东海城的叛徒给他打开城门。康统领,东海城的叛徒交给你,擒拿之后,押送朝廷,一定是大功一件。另外请调拨骁骑营一千名勇士给我,我只要加藤的项上人头。”魏清云眼神坚定的看向窗外,东夷岛的方向。这个加藤畜生竟然敢派倭人快船袭击,差点连累小风遇险。先杀掉亲近信阳的加藤,再教唆武藏令跟信阳对着干,那么短期内东夷的内战不会结束,就不会有功夫来攻打轩辕朝。
“好,魏将军果然仁义。我们东海骁骑营听候调遣。”康为松站了起来,对魏清云拱手行礼!
悦来客栈,五楼天字号上房。两盏油灯还在亮着,古凌风正在伏案疾书。“咚咚咚”窗栏上响起一长两短的敲击声。隔壁的古鸣翻了个白眼,最近晚上某将军经常夜不归宿,很不自觉的跑来夜闯客栈。
古凌风心下一喜,连忙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
魏清云一跃而入,马上回身关上窗户,“夜深风大,小心着凉。”
“嗯,来喝杯热茶暖暖胃。”古凌风给魏清云倒上一杯滇红,递了给他。然后,继续来到书桌边开始写写画画起来。写着写着,古凌风只觉得一道炙热的视线牢牢落在自己的脸上,像要将自己盯出火花来一样,完全不能专心工作了。
他叹了口气,放下笔墨,抬起头,“阿云,要动手了吗?”魏清云丝毫不觉得奇怪,古凌风的聪慧他是早有领教的。
“嗯,今晚。”他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。
“那现在,阿云你去睡一会吧,两个时辰后我来叫你。”古凌风偏了偏头示意魏清云去自己的榻上睡一会。
魏清云身体一僵,随后,轻轻点了下头,走到床榻边,取下随身的宝剑放在手边,躺了下来。枕头上传来一阵阵古凌风独有的幽香气息,清新怡人,魏清云深深的吸了口气,闭上眼睛,睡了过去。
一会,古凌风放下手中的羽毛笔,长长的伸了个懒腰。看了眼挂钟,时辰还早,他走到床榻边,有些心疼的看着魏清云深陷的眼眶和铁青的脸色,估计这段时间也累坏了,想以区区一队黑衣卫,就解决东海城沉疴二十年的痼疾,就算有江叔的策应,也绝非易事。
古凌风拉起床边的薄被,轻轻的盖在魏清云身上。随后,自己也坐在床榻边,趴着睡了起来。
“咚咚,将军,时间到了。”窗外传来甲一的轻声呼唤,魏清云猛的睁开双眼,同时右手摸上身旁的宝剑。
随后,他看见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古凌风,好笑的帮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,轻轻的把他抱上了床,盖好被子,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。
东海城内,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蜿蜒直上。道路两边都是城内达官贵人的府邸。
天色微亮,路上还没有行人。忽然,一个身穿灰色短袍的身影,悄无声息的来到居中一座副将府的门口,他谨慎的东张西望了一会,一推门闪身进去。
书房内,一个身材魁梧,满脸横肉的大汉,正在烦躁的走来走去。“毛将军,小的回来了。”魁梧大汉正是东海城内总兵府的毛副将,他一把抓住瘦小汉子的手焦急的问道,“怎么样?见到渥小太君了吗?什么事情这么急找我们?”
瘦小汉子眼内精光闪了闪,摆出欣喜的样子,说道,“将军,是好事。渥小太君亲口对我说,咱们约定的事情照旧,不过怕走漏消息,最近京城不是派了一队黑巾卫来东海吗?咱们的计划从子时提前一个时辰到亥时发动。毛将军,今晚之后,您可就是这繁华东海城的主人了啊!小的先恭喜将军啦!”
“哈哈,好小子,借你吉言啊!我当了城主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毛副将洋洋得意的大笑起来,想想自己十多年的筹划就要实现了,总是小打小闹的跟倭人发点小财算什么呀,马上自己就要是一城之主了,激动呀!
夜深人静,亥时将到,披挂停当的毛副将,带着这么多年来跟随自己的亲信大概有几百人,在瘦小汉子的带领下,悄悄的来到东海城的东门,一路上很消停,没有遇见巡逻的队伍。瘦小汉子说已经打点好了,不用担心。
亥时已到,他们马上卖力的把城门绞了上去,只见城外黑压压一片军队,纪律严明,鸦雀无声。毛副将刚准备欢呼,迎接倭人进城,却发现为首的将领身披黑衣黑甲,黑巾蒙面。哎呀,不好,这不是青衣甲,而是黑巾卫!
毛副将大惊失色,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,刚想找瘦小汉子问个明白,却怎么也找不到他。完了,上当了!毛副将恍然大悟,面对已经冲到眼前的黑巾卫将领,只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“将军,饶命”还没说完,只见眼前寒光一闪,一颗人头被宝剑的锋芒带上半空,然后滚落在地上。
魏清云宝剑一挥,身后骁骑营士兵冲了上来把这几百名叛徒团团围住,收缴兵器,堵住嘴巴,绑住双手,随后押进大牢。
电光火石之间,已经结束战斗,东城门又缓缓合上,静待子时到来。
东海城岸边,悄悄停靠上来一百多艘快船,五百青衣甲簇拥着加藤近海,悄无声息的下船上岸。
后面还跟着两千多名东夷武士,也算东夷大名城的核心战斗力。
子时刚到,东海城东门就发出暗哑的吱吱声,城门缓缓打开,只见一个瘦小个子的东海人,走到城门边挥着双手,示意大家进来。
“将军,这个小个子东海人,就是那天陪着副城主手下过来跟渥小太君谈判的人。”加藤身边的参议悄声禀告道。
东夷人的狡诈特性在加藤身上显得根深蒂固,加藤一直感觉今天的计划进行得太顺利,心下略感不安。
他吸了吸鼻子,站在下风处,隐约能闻见空气中淡淡的一丝血腥味。
“本田君,你带着两百人先跟过去看看情况,如果有诈,你们就死守城门,我们马上突击过去。”加藤拍了拍手中的精铁武士刀说道。
“遵命将军。”
本田朝身后挥了挥手,一个两百人小队跟上往东海城东门跑去。
夜黑无云,打开的城门像一只张大嘴的怪兽,静悄悄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。随着最后一个人走进城门,城门内忽然火光大振,一声声哀嚎响起。
“不好,上当了,轩辕人居然使诈,快撤退。”
加藤近海心知今天被算计了,不得已,马上命令全军撤退。
“将军,大事不好。我们留在岸边的快船全部被烧掉了!”一名惊慌失措的东夷武士,满身血污的跑了过来。
加藤回头一望,岸边火光冲天,一片黑云飞快的从火光里面冲了出来。原来这就是黑巾卫,为首的一员大将,手持一丈长枪,正策马向自己奔来。
加藤心知今天是不能善了,不过自己身具新当流武技真传,应该脱身不难。
于是,抽出武士刀大喊了一声,五百青衣甲迅速向他集结,把他簇拥在中间,准备突围。
魏清云快马加鞭的向加藤奔来,一看加藤的架势,想逃,没门。他举起手中的长枪,晃动两下,埋伏在东门外的天工队马上推出二十部改良过的连环弩,铺天盖地的长弩向倭人军队飞去。又粗又重的长弩冲击十足,往往一只弩箭同时刺穿两个青衣甲的身体。三轮箭雨过后,只剩一百多人还护卫在加藤身边,城门外已经遍是倭人的尸体。
魏清云骑着战马,缓步出阵,走到离加藤三丈的距离,举起长枪,对着加藤做了一个起手式。惊魂未定的加藤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连环弩。
他气急败坏的抽出武士刀,走出人群,冲着魏清云做了一个劈砍的姿势,“来,轩辕人,咱们比试一场。”
魏清云翻身下马,没有一句废话,直接挺枪就刺。
银亮的枪头飞快的向加藤的要害奔去,长缨抖动如幻影一般看不真切。
加藤武士刀双手握住,迎上一击。刀枪相击的声音似乎砸在人的心上,火星四溅。两人之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激烈交锋让人心惊肉跳,劲风四散之下,一名靠近战局的青衣甲躲闪不及,被魏清云旋舞的枪头直接抽爆了脑袋。
如果说加藤的武士刀是一匹势不可挡的猛虎,那么魏清云的长枪就宛如盘旋的飞龙。游龙一掷乾坤破,孤枪九连天地绝,凶狠诡异像黑色的闪电,时不时就落在加藤的身上,迸发出一串血水来。
黑夜里一道电光骤然响起,照亮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狰狞面容,轰隆隆的雷电声翻滚过去,火把被雨水打灭,眼前的一切陷入漆黑。
交锋中,加藤一眼撇过自己武士刀上的族徽,一条蜿蜒的黑蛇,张着血盆大口,目露凶光,这把武士刀在东夷诸侯中横行十年,没有败绩,可惜了。
“哐当”一声,魏清云的长枪越战越勇,一把挑飞加藤的武士刀,在加藤转身速退的时候,魏清云长枪脱手飞掷了出去,正是魏家枪法中最后一枪“惊鸿一瞥”。
“啊”加藤背后中枪,长枪穿过胸膛,把他钉在地上。
魏清云汗湿衣襟,这个加藤确实是少有的高手劲敌,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,胜负还真不好说。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周边的战场,举手示意“一个不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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